爱恨守护1

  我贵为一国之母,生产当日血崩之际。皇帝楚衍——我那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还宿于温柔乡中。


    更是在第二日将人领到我面前,说要封她为妃。


    我脸色苍白,拖着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体同他沟通,可他就连我们的孩儿也懒得看一眼。


    他说,她才是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。


    他说,这些年他忍我已经忍够了。


    他说,恨不得将我这后位都许给她.……

    *

    【娘娘,用力啊娘娘。】


    疼痛从身下传来,片刻不得停歇,可我已气若游丝使不上半点劲了。


    身前是来来往往换水换布的宫人,耳边还有贴身婢女萍清疼惜的呼唤。


    我强撑着困倦的眼皮,【皇上呢?】


    莫大的恐惧席卷心头,只有那人身影的出现可稍稍安抚。


    【皇上.……在门外头等着呢,娘娘再加把劲。】萍清言语含糊,将一片人参塞进我口中。


    我缓了缓,继续使劲。


    【不好了,孩子太大,隐有血崩之症了!】稳婆语气慌张。


    我思及以往楚衍对自己的爱怜,强忍疼痛叫喊着:【保孩子!去跟皇上说,我要保孩子!】


    手无力得巴拉着身边的萍清。


    【娘娘,别说胡话,都可以保住的。】她紧紧抓着我手,带着哭腔回道。


    我目光停在她脸上,只能不停得使着劲,半刻钟后终于体内一轻。


    【生了生了!】


    听到孩儿的哭啼,我便放心的晕了过去。


    *

    第二日,我看着床边沉睡的儿子,哪怕身下还疼痛难忍,却甘之如饴。


    【皇上呢?】


    萍清扑通一声跪地,神色纠结:【娘娘,皇上他.……】


    我柔声道:【他怎么了?你起来回话。】


    【皇上昨日根本没来。】她语气有些愤懑。


    我虽心下有些失落,可也笑道:【皇上日理万机,也是能理解的。】


    【娘娘!】她急切得还想说些什么。


    【皇上驾到。】


    我立刻期待得望向门口,楚衍大步走进,只这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。


    【阿衍,这是……】


    他拉过那人到身前,挥退左右,【朕想封她为娴妃,皇后意下如何。】


    话虽是问我,可眼神却含情脉脉得望着那女子,这话也不是问话更像是命令。


    【皇上可是忘了当初的诺言?】我强撑起半个身子,不懂为何一夜之间有情郎判若两人。


    【一生一世一双人?】他嘲讽得看向我,【朕如今是皇帝,这等话怎能当真。】


    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抹除了我俩之间多年的情谊。


    我是江家独女,家中小幺,上头有三个哥哥,自小便颇受疼爱。


    爹爹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,几位哥哥也是习武天才,在军中颇具威望。


    要不是他在我父兄面前立下誓言,我江家儿郎何至于为他相继战死沙场。


    我又何至于嫁给当时几乎无缘储位的他。


    现下他倒是连认都不想认了。


    【我与阿衍本是两心相悦,是你拆散了我们。】他身旁那女子一袭红衣,说出的话也刺眼得很。


    【仗着家室显赫又如何,阿衍爱的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。】


    我仔细得瞧着大言不惭的她,好半晌也想不起她是哪家的姑娘。


    看那脖间毫不掩饰的红痕和不知礼数尊卑的模样,便知不是京城的大家闺秀。


    我嗤笑道:【皇上品味当真是独特得很。】


    【你!】她手指着我,转眼投入楚衍的怀抱,哭哭嗒嗒地抽泣。


    【够了!】他一手揽着美人轻声哄着,看着我露出嫌恶的表情:【朕最讨厌你那张巧言令色的嘴,这些年也算是忍够了。】


    我嘴角笑容更大,强掩下泪珠:【是吗?那皇上可真能忍。】


    【我只是来同你知会一声,别不识好歹。】


    撂下这句话,他便甩甩袖子,拉着人头也不回得走了。


    只留下我久久不能回神。


    心底的刺痛泛上来,湿了眼眶。


    什么时候,他留给我的背影越来越多了呢。


    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,突然烂掉了.……

    【哇呜呜呜呜……】孩子的哭嚎声将我从悲伤的情绪里拉回。


    是了,我还有孩子,而他的亲爹刚刚在一旁却恍若未见。


    我不能轻易认输,不能让那对贱人好过。


    更不能让父兄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。


    *

    纪瑶封妃的圣旨晓谕六宫,作为新皇登基以来第一位的妃子,她的大名在宫中被口口相传。


    在民间,也传出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。


    里头讲述着布衣少女同皇家子弟两心相悦,身份使然两人被贵女从中作梗落得遗憾散场的地步。


    幸得那皇子不离不弃,最终寻回那女子,两人恩爱的过了一生。


    这故事还有个名字叫《灰姑娘》,一经流传,民间女子倒是颇为赞赏,世家贵女嗤之以鼻。


    本也是小事,听个乐便也过去了,只暗暗流出传言,称我便是那狠心棒打鸳鸯之人。


    更有甚者借机宣扬,我作为一国皇后却嚣张善妒,皇帝子嗣薄弱后妃却寥寥无几。


    我听得发笑,既如此那让后宫也热闹热闹吧。


    傍晚,萍清带来了家中书信,想来坊间谣言愈演愈烈,让母亲担心了。


    我看着手里这封家书,里头承载着母亲太多的思念与敦敦教诲。


    父兄战死沙场的这些年,家里头只剩下母亲独自扛着,也不知道她近日可好。


    泪水决堤,晕开了纸上的墨,多日的委屈此刻无处遁形。


    萍清在旁轻声宽慰道:【娘娘莫要伤心,夫人要是知道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一定高兴。】


    【对,快,快将笔墨拿来。】我擦净了眼泪,展开笑颜。


    这些日子竟都忘了给母亲报喜。


    ……

    一出月子,我便去向太后问安。


    她握着我手满脸疼惜:【苦了你。】


    【臣妾不苦,只是为皇上开枝散叶的事情缓不得。】我字字陈恳:【以前是臣妾愚笨,选秀之事应当刻不容缓。】


    太后笑得欣慰:【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,放心,只哀家在一日便能护你一日。】


    我千恩万谢,面露难色道:【只是皇上那儿.……】


    【他那里,哀家来做主。】


    也不知太后召楚衍前去说了什么,自他出来后,选秀的旨意便也发了出去。


    这也是多少朝臣日夜期盼的事情。


    *

    【贱人!】纪瑶怒气冲冲得闯进门,对我张口便是辱骂。


    我沉了脸,身旁的萍清上前便甩了她一巴掌:【娴妃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。】


    她捂着脸,不敢置信的模样,下一秒便形同疯妇般像萍清扑去。


    两人撕打纠缠在一起,这场面是我属实不曾想到的,这纪瑶当真是缺乏教养。


    好半晌才将两人分开,萍清满脸抓伤,红痕血丝遍布。


    纪瑶乱了发髻,面上倒还干净。


    我知道,这是萍清刻意收着力,不让人寻着我的错处。


    【贱人,你以为这后位你能坐得稳当么?】纪瑶气红了眼,甩开过来相扶的婢女。


    手指头几乎都要戳到我脸上来。


    转眼间,她状似要朝我扑来,我心下一惊。


    身边人还没来得及反应,她又直直往后跌去。


    我愣神间,她已经被匆匆赶来的楚衍抱在怀中。


    【阿衍.……皇后娘娘她.……】她将头埋在他怀中,好不委屈,【是不是不喜欢瑶瑶啊。】


    楚衍皱眉看向我:【皇后,这就是你贵为皇后该有的样子吗?】


    他疼惜得将她的乱发撩进鬓间,深情的眉眼、轻柔的动作与大婚夜挑开我的大红盖头一样。


    一时间,我有些恍惚,往日种种如黄粱一梦。


    【皇上,皇后娘娘仁心,定是有不长眼的婢子唆使她.……】纪瑶的眼神有意无意得瞥向萍清,身体瑟瑟发抖。


    她脸色惨白,声音发颤继续道:【那婢子好生厉害,臣妾一来她便给了臣妾好一顿打。】


    【竟有此事?】楚衍立刻质问我。


    还没等我解释,他又是轻飘飘一句:【如此贱婢,留着也是祸害,杖杀吧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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