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宋念不解：「可是您都晕倒了！」
「闭嘴！让你取消就取消！」
宋念还是不解，甚至神情还带上了委屈：
「可是……」
瞧着顾安真的快被宋念蠢晕了，我开口解释：
「等120来，他早就恢复好了，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顾总撕毁大合约，气急攻心进了医院。」
顾安惨白着脸，怨恨地盯着我。
宋念咬唇：「都怪你这个毒妇！」
一个小时前还夸我是个好人，现在就毫不留情痛骂我是个毒妇。
我挑眉：「你胆子很大，居然敢当着我的面，和我的未婚夫拉拉扯扯。」
宋念握着顾安的手松了又紧：
「都怪你这个毒妇！要不是你，顾少爷怎么会撕毁合约！怎么会气急攻心！」
「都怪你有了顾少爷这么好的未婚夫还朝三暮四！」
「今天哪怕是丢了工作，我也要为顾少爷讨个说法！」
之前我只觉得宋念嫁入豪门，是白日做梦。
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，这人的脑子和别人的不一样。
我和顾安一家人的事情，外面的职员都是戴上耳机，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。
宋念倒好，还冲上来，说要给顾安讨说法。
真以为是圣母小说吗？
城府极深的富二代需要她一个小白花讨说法。
不过我意外发现，顾安还真吃宋念这套。
他原本松弛的手掌，此刻也紧紧回握宋念。
察觉到我的目光，顾安冷漠开口：
「我觉得你不适合做我的未婚妻，你没有她的懂事和善解人意，」
「我宁愿和她结婚，也不愿意和你这个毒妇结婚！」
宋念的眼里迸发出光亮。
我不在意般耸肩：
「可以啊，你去找伯父伯母取消婚约，只要你能成功，我绝不纠缠。」
顾安瞬间就萎了。
因为他也想到了那些不成文的约定。
未婚妻是当初顾家，害怕我翅膀硬了，离开公司，提出来的条件。
只要我当顾安的未婚妻，我就是公司唯一的副总。
伯父伯母不可能同意取消婚约，毕竟顾家还要靠着婚约束缚我。
顾安没什么能力，但又不是个蠢货。
他哪里不知道公司的蒸蒸日上是靠谁。
只不过是上辈子对我的厌恶，战胜了对公司的关心。
六、
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，宋念语气急切：
「不相爱的婚姻有什么乐趣！」
但这次顾安没有帮她说话。
而是神色冷漠地收回手，站起身，慢步走到我的身边。
「南南，别闹脾气，先把合约处理好。」
他瞥向宋念，神色不霁：
「你是哪里的员工，工作时间不好好上班，乱闯上司办公室干什么！」
「还不快滚！」
宋念委屈扁嘴。
顾安神色严厉，语气却变得温柔：「好好工作，努力升职加薪。」
宋念瞬间喜笑颜开。
两人无视我这个大活人。
暧昧地对视一眼后，宋念笑嘻嘻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顾安回头的瞬间，我抬起右手，毫不留情甩了一巴掌。
「你！」
迎着他冒怒火的眼眸，我抬头：
「如果不想解决合同，你就打回来吧。」
软肋被我拿捏，顾安气愤甩手。
他脚尖踢开地上的纸碎，面上发狠：「林顺南，这合约你解决不了，就等着被辞退吧！」
现在他倒是不害怕了。
我提醒：「合约是被您撕毁的。」
他冷笑：「这是我顾家的公司，合同是你一手负责的，如今合同被撕毁，你觉得爸妈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？」
不愧是狼心狗肺的伪君子。
这么快就脑子转过弯，来威胁我。
我佯装伤心垂眸：「我会好好解决的，那你今晚可以陪陪我吗？」
「我太害怕你会抛弃我了。」
美人求饶，即使心里讨厌，顾安也还是被我蛊惑了一瞬间。
他没舍得说狠话：「这种事情结婚以后再说！」
说完，顾安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公司。
我收敛脸上的表情，冷漠地在公司平台发布一则招募。
顾安不关注公司事务，也不会关心平台上的事情。
沈韩和宋念都是被我破格录取，人事部还没给两人安排账号。
因此，他们并不知道，我在平台里发布了所有的安排。
连同我的辞职信，也一并通过公司平台发给了顾家二老。
狗屁合同。
顾安撕毁的东西，怎么能让我来负责。
我冷眼瞧着右上角的监控，亲自去监控室拷贝删除了那些画面。
等到我再回到办公室时。
沈韩正鬼鬼祟祟站在门口，手里还提着廉价蛋糕。
看见我，他喜笑颜开：「林总，这是我托人送来的蛋糕，」
「我听人说，女生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吃蛋糕缓解心情。」
我没有接，而是反问：「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？」
沈韩不好意思挠头：
「我听别人说的，当时您办公室的争吵声蛮大，好像还听见了我的名字。」
假的，顾安根本不知道奸夫叫什么名字。
「林总，顾少爷和我们不一样，他身居上位太久了，都不懂得心疼女人。」
「但我不一样，我是林总一手栽培的，没有人比我更懂林总的小情绪。」
话尽于此，已经很明显了。
我瞧着沈韩眼中的深情，脑海里闪过刚刚无意看见的监控画面。
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：「好啊，我相信你。」
七、
合同的事情被人泄露。
周六晚上，顾安怒气冲冲地赶到公司：「合同的事情是你告诉爸妈的！」
他咬牙切齿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。
我委屈摇头：
「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伯父伯母！更何况刚刚伯父伯母还打电话问责，质问我怎么把合同撕毁了！」
顾安狐疑地打量我几眼：「真不是你？」
我继续摇头：「不是我，我还派人把监控删了，」
「有了你之前的警告，我怎么会泄密呢？」
所幸我之前恋爱脑的形象深入人心，顾安心里还是相信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。
他叹了口气：「这件事情是谁泄密的，已经不重要了。」
顾安握住我的手：「今晚我们先回家，先把爸妈那关过了。」
我低眸点头。
正准备和顾安相伴离开时，沈韩端着咖啡大步走了进来。
看见顾安，他厉声：「你是什么人！居然敢乱闯林总的办公室！」
沈韩一副保护者的姿态，顾安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最后他松开我的手，高傲看向沈韩：「你不认识我？」
「我可是你们林总的未婚夫，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？」
这两个问题，一环扣一环。
沈韩故作少年傲气：「我是林总的助理！」
「哪怕您真是林总的未婚夫，也不能乱闯林总的办公室！」
我原先还纳闷，怎么泄密的事情只有宋念一人行动。
没想到还留着这招等着我呢。
沈韩听后，勃然大怒：「我的公司，我想去哪就去哪！」
他回头看我：「林顺南，这就是你的奸夫？」
「我倒是没有想到，公司只知道你林总，不知道我顾安啊！」
自然是不知道的，毕竟顾安大忙人，一年能老老实实来公司一天，已经算是奇迹。
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，我可不能这么说。
我讨好地挽上顾安的手臂：「是你太忙了，加上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流言出现，」
「其实大家心里都记得您。」
「林总.……」
我冷眼瞥了眼沈韩：「你先出去，我和顾总有要事商谈。」
他委屈点头：「那顾总要是欺负您，您就叫我。」
幸亏我上辈子被这群人害得太惨。
否则还真的会因为沈韩这种虚无缥缈的诺言感动。
「合同的事情解决后，我们谈谈婚约的事情。」
顾安开口，「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，也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。」
话都说到这种地步。
我还是得继续演戏：「我喜欢的是你，他就是一个拿来消遣的玩物。」
手机叮咚一声。
趁着顾安没发现，我连忙收到口袋里。
他冷嗤：「豪门婚约虚情假意的不少，你执意要坚持，我也没有办法。」
顾安现在倒是愿意撕开虚伪表面。
「合同处理得好，我们就结婚，处理得不好，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吧！」
八、
我们结伴回了顾家。
一进门，顾母笑脸相迎：「这些天累着了吧。」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我没有急着应答，而是捂着肚子：「伯母，我得先去趟厕所，再来和您叙旧。」
她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鄙夷，却笑眯眯地指着转角的厕所：「去吧。」
我歉意点头，捂着肚子狼狈跑向厕所。
没有人注意到我离开前，在顾安西装口袋里塞了点东西。
我进入厕所的瞬间，蓝牙耳机里传来顾安愤怒的声音。
「妈！她都撕毁了合同，你怎么还对她笑脸相迎？」
顾安是被顾母娇宠大的儿子。
在顾母面前，他说起话来无所畏惧。
「我还想借着这件事情取消婚约！」
顾母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臂：「我的傻儿子，这合同是谁撕毁的我还能不知道吗？」
「现在对她笑脸相迎，是为了让她老老实实背下这个锅，到时候我们顾家再发表声明彰显大度。」
「您不准备借着这件事情把她赶走？」
顾安显然更在乎自己。
顾母嗤笑：「你知不知道她准备离职？」
「什么！」
顾安讶然：「她怎么可能主动离职！」
「这小姑娘心野了，学了些本事就想着跳槽，可顾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！」
「如今你先借着合同牵制她，过几日订婚时，你再实施之前商讨过的方案！一个被玩烂的破鞋，有什么资格和顾氏叫嚣！」
原来上辈子那些腌臜事情，并不只有顾安的参与，这背后居然还用顾母的推波助澜！
既然这样，那我无需在顾念旧情了。
我将录音备份。
收拾好走出厕所时，顾家人已经坐在餐桌上。
瞧见我，顾母又露出笑容：「南南快来，坐在顾安身边。」
我娇羞低头，不好意思地在顾安身边落座。
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。
顾母一直在试探我对顾安的心意，我笑得娇羞，既不否认也不肯定。
眼见所有人吃的差不多了，我先发制人：
「伯父伯母，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。」
顾母笑：「刚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。」
基于尊重，我礼让顾母。
她笑得和蔼：「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和我家顾安的婚事，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？」
看来是我的辞职信惹恼了这位夫人。
迫使订婚宴提前了两个月。
我犹豫开口：「可是合同的事情还没解决……」
顾安冷哼：「你心野了，自然是不好解决！」
顾母佯怒：「你这小子说什么呢！」
她看向我，「我们的意思是，借着订婚宴补救一下合同，刚好你和顾安情投意合，早点订下早点安心。」
「这样也能方便转移视线，补救合同。」
「放心，不管合同能不能补救，顾安都会娶你为妻的。」
见我没有再提反对的意见，顾母满意点头。
她看了看不耐烦的顾安，又看了看故作乖巧的我，和蔼地开口：
「你刚刚想和我们说什么来着？」
迎着她询问的眼神，我压住嘴角的笑意，从包里拿出一份辞职信。
递到顾母面前，我开口：
「我想和您商量辞职的事情。」
九、
顾家人原以为我的辞职是闹着玩，想谋求更多利益的法子。
他们坚信我不可能抛弃顾家这棵大树。
因此在看见辞职信的瞬间，顾母很是惊讶地重复：
「你要辞职？」
我点头：「这些年我为公司做牛做马，也算是偿还了您的恩情。」
顾安不爽蹙眉：「你要为了那个奸夫和我离婚？」
我耐心纠正：「不是离婚，是我想要辞职，至于我和您，目前好像没有什么关系。」
顾母压着嘴角：「你婚内出轨，还想干干净净地离开顾氏？」
「更何况撕毁合同在先，顾氏开口，你以为还有别的公司敢录用你吗？」
见我态度坚决，顾家人拿着权势欺压。
「更何况你在顾氏那么久，别的公司怎么可能放心录用你！」
我并不害怕顾家人的威胁。
一是录音在手，顾家为了声誉不会撕破脸皮；
二是我在顾氏当了那么久的副总，公司里面的事情，我可比在座大部分人清楚；
更何况如今我还拿到了顾家敌对公司的聘用书。
「我和顾安没有结婚，算不上婚内出轨，更何况那种人，我也看不上。」
「其次，当初是顾家为了挽留我，才提出来的婚约，如今我这不算毁约。」
上辈子我瞎了眼看上顾安，订婚宴上出现的丑闻让我感到无比崩溃。
加上顾母拿着这种事情教育我，我心中愧疚更甚。
可死后的那些日子里，我脱离了一切身份，才知道他们的权势就是过眼浮云。
所以我并不害怕接下来的一切风雨。
顾家人见我态度坚决，只能故作洒脱。
顾母开口：「可以离职，但你必须对顾氏所有情况守口如瓶！」
她拿出一份合约。
我打开，里面写满了取消婚约后，我应该遵守哪些事情。
看样子，这份合约已经准备了许久。
我并没有签，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西撕的稀碎：
「原来顾少爷当初撕毁合同是这种感受。」
顾安火冒三丈：「你什么意思！」
我懒得搭理他们的破防，转身大步离开别墅。
回到公司时，所有员工都无所事事。
看见我，部分员工下意识开始工作，却被身旁的人打断：
「你还假模假样做什么样子！她如今都被公司辞退了！」
果真如我所料，顾家人小肚鸡肠，迫不及待对外宣称解雇我。
一向殷勤的沈韩对我视而不见。
倒是宋念，还走到我的身边，虚情假意：
「都说了你就是个毒妇！如今被顾二少抛弃了，看谁还敢要你！」
我停下脚步，眯眼打量宋念。
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嘴角：「被我说中了真相，心虚了？」
我勾起嘴角：「谁跟你说我被抛弃了？」
她支支吾吾：「顾二少告诉我的！」
我点头，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。
等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公司时，沈韩再次换上了殷勤的笑脸。
他递给我一杯奶茶：「林总，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栽培，」
「我没多少钱，这是刚买的奶茶，刚好够您拿来解渴。」
十、
我接下奶茶。
转身找了个外卖小哥，以宋念的名义把奶茶送给了顾安。
离开公司的第一天，我向新公司提出休假请求。
新上司是只笑面狐狸，嘴上应好，背地里却要求我拿物交换。
知道他不喜欢顾氏，加上我也想搓搓顾家人的傲气。
我拿出了顾氏的账本记录：「这里面大有文章，能不能发现，就看你们公司实力了。」
新上司笑着接过。
离开公司的第二天，顾安推行改革，我递给沈韩的文件正式生效。
沈韩和宋念借着文件拿了两个名额，工资增加几十万。
原本对这件事情嗤之以鼻的员工们，瞬间转变态度，质问沈韩为什么要遮掩文件。
沈韩被她们举报，大专文凭被人挖出。
顾安愤怒，连夜把人辞退，还要他归还所有工资。
倒是宋念代替沈韩，成为了顾安的助理。
据说被赶出公司的那天，沈韩找到宋念，两人在楼梯间吵了一架。
「不是说好你勾引顾安，成功上位后，帮我遮掩所有事情吗！」
沈韩掐着宋念的手臂发问。
原本老实乖巧的宋念挥开沈韩的手臂，嗤笑反驳：
「当初林总破格录取我后，你为什么要跑到她的办公室说我的坏话？」
「就允许你两面三刀，不允许我恩将仇报吗？」
「更何况你本来就和林总暧昧不清，顾少爷解雇你有什么不对吗？」
沈韩哑口无言，只能讪讪反问：「你一个靠着身体上位的女人，能比我高尚多少？」
这句话惹恼了宋念。
两人在楼梯间大打出手。
我看见监控时，差不多以为花了眼。
我离职的第十天，顾氏与国际知名品牌的合作开启，顾氏股票上涨十个点。
就在当晚，顾安撕毁合同的监控画面在网络上大肆传播。
合作商发现后，要求顾氏拿出合同。
顾安拿不出，把所有过错推到我的身上，网络上的风评骤然变化。
正在马尔代夫度假的我，看见新闻，毫不犹豫甩出顾母和顾安的对话录音。
网络风向再变。
合同却被顾家人神奇修复。
我正准备感叹命运无常，却无意得知顾氏和国际知名品牌解约的消息。
原来负责合作的老总，不喜欢顾氏多次引导舆论的做法。
我离职的第十五天，顾氏资金短缺，四处寻求合资。
当晚，顾氏账本公开在网络传播，等到顾家人反应过来时，警察已经叩响了顾家门。
等到我休假结束回到国内，顾家已经衰败。
因为顾安的不作为，顾氏那些腌臜事情，他没有受到牵连。
后来我从新上司的口中得知，顾安死了。
他是真的爱上了宋念，但宋念爱慕虚荣，顾氏破产的当天，宋念就奔向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。
顾安气急攻心，昏倒在出租房的地板上。
恰逢那天晚上，沈韩得知了宋念的住址。
他被解雇后，身上所有钱财被宋念抢走，甚至为了让他闭嘴，宋念借着顾安的势力，废了沈韩的嗓子和左腿。
那天晚上，沈韩一步步走到出租屋，他顾不上确认地上的人是谁。
提起刀，毫不犹豫刺进了顾安的心脏。
等到尸体被人发现，沈韩早就跑路了，但现在却残留着宋念的名字。
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。
只是偶尔会在街边看见一个跛脚乞丐，他说不出话，眼里一片死寂。
突然有一天我善心大方，给了他十块钱，指着道路北方：
「今天她结婚，你不去祝她新婚快乐吗？」
他捡起钱，乖巧地走向道路尽头。
刀尖在太阳的照射下，散发着冰冷的光亮。